道中道!
小诺余怒正盛,被他这副得意的样子浇了瓢油,随手一指站在最后的瘦高个,“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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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个儿身子轻,频率快,前一分钟就超出恩浩十一个,接下来的两分钟没有丝毫悬念,以总共多出二十九个的成绩完胜。
恩浩输了。
输的干脆利索、无可争辩。
很多事就是这样,当你认定了一种结局,他却往往会以截然不同的一种结局呈现,将你的骄傲击碎。
恩浩冒着汗,有些沮丧。小诺带着满脸的的惊愕,挫败的叹道:“草!”。而不远处,坐在观众席里的许陌干巴巴的搓了把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球场。
不过,童焕阳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捻了个指响,招呼队员们帮着打扫了球场,接着扔过来两套球队的服装,说:“欢迎二位加入‘天鹰队’!”
对于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跟小诺加入球队,童焕阳给出的解释是——球打得好怎么能不打比赛。这里说的比赛当然是校外的街球比赛,很热闹,很拉风,也很有吸引力。
年轻的心本就塞满了斗志和好奇,所以当童焕阳伸出手去跟恩浩示好,当蒲波用拳头顶了小诺的肩,不无玩笑的说:以后下手别这么狠了!
俩人终究还是伸出了各自的手。
那时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握手,才是他们各自宿命的真正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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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荀渐准备启程回去的前一天。他闭目不语,仰靠在班椅上,电话那端的王建凯显然有些紧张。
“弈哥推了所有的事,本来要陪着孙局去澳洲,也延后了……说是专等二哥回来。”
“他真稀罕我。”荀渐摇摇头,做不可理喻状。
“二哥,小凯能干点啥?”王建凯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荀渐却嘿嘿一乐,“这事不能你出力,你要是插手,我宰了你!”
……
飞机正点降落唐城机场。
荀渐步下舷梯的时候突然对身后的虎子说:“这次甭管出什么事儿,你少说话,一切听老大的。”
“要是……”
“没有‘要是’!”荀渐打断虎子的话,虎着脸,蹬蹬几步走下去。
荀渐每次回来都先回家给老太太问安,可是这次,荀渐说:“先去见老大吧。”王建凯默默地拨了车头,转向另一条路。瞥了一眼从反光镜里往后看,荀渐只是凝望着车窗出神,分辨不出喜忧。
韩奕尊神一般坐在书房里。
铁闸开启,车子驶入的声音隐隐传来,伴着“二爷回来了”的问候声,韩奕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起身站到窗前,垂目一望竟迎到了荀渐向上一瞥的目光。
荀渐煞是惊异的挑挑眉,咧咧嘴,韩奕则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又坐回那张紫檀色的圈椅里。
荀渐是被南风送进书房的,他有些替自己尴尬,因为南风那句:“有话好好说,啊?”似乎是在替自己向韩奕求情。求什么情呢?他抄着兜,半低着头,听韩奕对南风说:“知道了。”
南风转身往外走,一扯荀渐的一角,更小的声音说:“他血压高,你别招他!”
荀渐点点头,跟南风挤挤眼。
门“吧嗒”一声扣严,诺大的书房里只剩韩奕和荀渐。韩奕死死地盯着他,莫名的恨开始往外冒。荀渐长吹一口气,也抬起头“呵”的一笑,大刺刺的往圈椅里一坐,说:“老大,就性生活不和谐,您也劳神过问……血压能不高么。”
韩奕眯起了眼,看着荀渐翘上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甩了一根儿给韩奕,烟撞在韩奕身上,又弹掉地上。荀渐啧啧两声,过去将烟拾起来,仍是半笑半怨的说:“知道你为我好,知道你关心我,知道……”
“荀渐……”韩奕抬手一巴掌抽在荀渐手上,把他捡起来烟扇掉。荀渐刚想嚷嚷,但见韩奕指着书房一面墙上的神龛,压低声喝道:“过去,跪下!”
“有劲没劲!”
“跪下!”韩奕拔高嗓门,可声音是发抖的。
荀渐瞅了瞅韩奕,他从没跟自己这么认真过。三十年来他们默契的就像左手和右手,他们太了解对方,熟悉彼此。其实荀渐知道,一瞒八年这种事儿,如果互换一下,自己不会如韩奕这么冷静。
“你让我跪下,是吧?行!”荀渐点着头答应,却转身走向房门。
韩奕刚想发作,只见荀渐伸手把门反锁上,又拉了两下,确保是锁住了,这才再回身走到神龛前一提裤腿儿,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老大,有事儿瞒了您,是我的错,对不起。”有些年头没这么着了,一挨地板膝盖就疼,荀渐却跪的又正又直,话也说得明白。
可惜荀渐卖的乖,韩奕却不买,没接他的话茬,冷声说:“当年插香结拜,咱们说过什么?”
荀渐觉得韩奕是真没劲,他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十年了,谁还记得!”
“我。我记着呢,一个字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