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道!
左手再一次被摁在条案上,刮刀精准的选择刚才刺破的那个很小很小的伤口上,许陌疼的浑身发颤,汗珠滚落。他知道恐惧正放大着自己的痛苦,可他控制不了对这无妄之灾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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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许陌大声的喊,刮刀停住,血仍在流。
王建凯被一通电话叫到水乡。
“许陌到底什么来头?”韩奕劈头就问,把王建凯问懵了。他两边儿看看,有捏脚的师傅,有采耳的小妞,这话该怎么回?韩奕倒也不为难他,跟着说道:“刚送去骑龙湾了,你去盯着点儿。”
“许陌又出事了?”王建凯皱着眉头问。
韩奕摆手叫技师和小妞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仨,荀渐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王建凯肝火上窜。末了韩奕才说:“最近阴风四起,事儿是一个接一个!这个许陌不简单,先查查是不是条子。”
“不是条子。”王建凯笃定的说完站起来,“弈哥,我这就去骑龙湾。”
“先去住处看看。”荀渐说到了裉节上,王建凯应声“是”转身出门。
凌晨无人的街道,灯光把世界染成暖橘色。可王建凯的心里却冒着嘶嘶寒气。
许陌,你到底何许人也?
王建凯把车开的飞快,思绪却转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许陌定了“银都”二十位的金钻贵宾包房,却只来了他自己,他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房间里,只点了两听青岛啤酒。烟倒是抽了一包,但却是自己带去的廉价烟。
服务生委婉而有礼貌的问:先生需要点什么?小陌摆手让们先出去。等到十一点,许陌说朋友来不了,抽出一百块钱要结这两听啤酒的帐。
服务生依旧很有礼貌,提醒他金钻贵宾房的最低消费是八千八百元。许陌一巴掌把茶几上的玻璃拍的哗哗响,吼道:“两听啤酒而已,老子什么都没动,就是屁股挨了挨沙发,就要八千八?你们是做生意还是抢劫?”
服务生叫来经理,经理更干脆——“这房间最低消费八千八百,先生您这样,我们很难做的。”
许陌瞄见房间外聚了人,又说不走了,抄起酒水单细细的看!镶金边的酒水单一共三折,许陌看了六遍,指指着最犄角旮旯的一款——莲子银耳羹。
“这个,有冰镇的吗?”许陌大大刺刺的问经理。
经理双手合在小腹前,略欠着身,看了看他指的饮品,说:“有的,先生。”
“两听啤酒一百够了吧?”
“是的,先生。”
“莲子羹三十五一碗,冰镇加不加钱?”
“不加钱,先生。”
“好,还有八千七,你给我来二百四十八碗银耳莲子羹!我要冰镇的!!”许陌说完“啪”的下把酒水单扔在茶几上。
二百四十八碗冰镇银耳莲子羹?
这是高级商务会所,不是部队食堂!别说莲子羹没有这么多,就是碗也没有这么多。经理被他气歪了鼻子,可许陌还真就掏出了一万块钱放在茶几上,笑着说:“少一碗都不行。”
经理找不到辙动粗斗狠,也找不到足够多的碗和足够大的冰箱!当然更主要的是落哥就在隔壁给朋友庆生,这厮又摆明了是来找事的。他可不想为这么件事儿惊动大拇指,大不了就当客人牙根儿没来过,于是连两听啤酒也送了,请他走。
可许陌不走。
如他所愿,最后的动静真不小,到底惊动了王建凯。
王建凯说:霸王餐吃到这个水准,他一定有目的。给我查,往祖坟上刨!
许陌被关在壹東的地下室,一天只有三个包子、半瓶水,撑到第五天被人带到王建凯面前。饿的小脸蜡黄的许陌站着都打晃。
王建凯把手头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2007年11月---2024年7月蓝天孤儿院
2024年11月北洋舰队服兵役
2025年12月被迫退伍
十一天前回到唐城
五天前在唐城壹处旗下银都商会点了二百八四碗莲子羹
王建凯把最后一页纸看了又看,忽然屏退左右,起身走到
许陌身边,把自己的半截烟屁股塞在他嘴里,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在孤儿院生活到十七岁,中二那年因为打架致人重伤,差点被判少年管教……”
许陌将烟叼住,烟梗微微的颤。
王建凯轻轻一笑,把烟从他嘴里拿出来,扔在地上用脚
尖碾灭,接着说:“可不知为什么受害人撤诉……”许陌的喉结上下咕噜,咽什么?口水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王建凯又回去扫了一眼那些资料,继续说:“后来像所有十七岁的少年一样,你应征入伍,服完两年兵役你就可以上大学了。但只差不到一年,你却提前退伍了,退伍的原因还是伤人。”
许陌的脸色已近苍白,王建凯却还没有说完。
其实说到这里,就是派出去的人查到的许陌,简单的就像一张白纸,可是王建凯看到的是“被害人撤诉”。他又追查了两天,果然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