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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南陵的雨,又下个不停。
郁里第一次觉得,雨比烈阳还聒噪。
没有他来的日子,连他的消息都是从嘉安市新闻频道所了解的。
母亲打电话要她注意换季保暖后,她就生病了。
来南陵这么久,她第一次生病。
嗓子干得冒烟,坐在办公室的她总在不停的喝温水,中饭时,都是汤汤水水度过,沈诺诺说眼看着她瘦了。
下雨天她更愿意呆在家里,上周末她两天都未出门,想着去医院看看,又不愿拖着疲惫的身子去。
雨,又连着下了三天,时而倾盆泻下,时而星星点点,它似乎有脾气,就是不停。
撑着伞走在梧桐树下,雨声格外的吵,树叶被打得清脆的响着,郁里拉紧自己的包躲在伞下,雨势变大,又淋得裤脚湿透。
回到家,就立刻到浴室洗了澡。
手机一直躺在包里闷闷作响,等她整理好,把衣服都放进洗衣机,又去厨房把煮好的面条端来时,她才有空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
一个陌生号码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她觉得奇怪,就回了过去。
但对方没接,她就打开电视,准备边看电视边吃晚饭。
电视里,播报着嘉安市的新闻,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记者围着他盘问,郁里看着新闻标题。
【嘉安市新政拆旧城出现严重事故】
……
这不是今日的新闻,只今日播出的。
郁里才吃一口,咽下后,拿着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但不是他接的,是一位女士。
这位女士,礼貌的播报了一大段,然后电话直接挂断。
一碗面,她简单的吃了几口,洗完碗从厨房再出来,她依旧不断的在拨着他的电话,他终于接了。
“什么事?”
“你…”
“我在开会。”
“……”
电话挂断,她还没说一句话。
他在忙,她可以理解。
郁里一直等啊,等到深夜之时,她想他应该结束了令人费神的工作。
她再拨过去,他接了。
“喂…”她咬着唇,刚要说什么。
听见那边传来了娇俏的女声,她突然不想说了。
他声音依旧冷厉:“什么事?”
郁里抬手擦掉眼泪,声音较柔:“没事。”
又听见那个女声在喊他,喊到那声她心都麻了。
“我在忙。”
“好!”
电话挂断,郁里大声的哭着。
郁里一直觉得自己得的不是感冒,是相思病。
她早已偷偷把他的电话取消了拦截,可他依然没有打来电话,她知道他很忙,他的工作大于她。
可郁里只想要他与她说话时,能温柔一点,不要总把戾气放在她身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郁里忘了,周亦礼不会为她去改变,他也从没承认是真的喜欢她。
又躺进黑名单的电话,没有任何音讯。
郁里实在是扛不住,请了一天假,在社区医院挂吊瓶。
从医院出来时,雨停了。
她拿着伞,低头往回走。
眼睛红肿还未消,嘴唇偏白,脸上没什么血色。
风灌入领口,她将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身子缩在有些大的外套里。
路过的电动车,激起路面的水,溅到了行人腿上,郁里再往里走了走,怕湿了裤脚。
天色渐暗,路灯早已亮起。
郁里手机响了,陌生号码她是想直接挂断,却失手按了接听。
“郁里…”
那边的声音,她很熟悉。
她沉默,那边也陷入了沉思。
电话没挂,也没人回应他,他有些着急:“郁里…你在哪儿?”
“郁里…”
“郁里…”
她一直没应,他一直在喊她。
“我在楼下。”
郁里快到了小区门口,她抬起眼,看见他站在路灯下。
“你来干嘛?你不是很忙吗?你还要时间来看我吗?”郁里说话没什么力气。
灯下的他低下眸,这时的温柔让她觉得陌生,他不该这样。
“我来看看你。”
“不用了!”
“郁里…”
突然下起了雨,郁里打开伞背过身躲在伞下。
“下雨了,你回去吧!”
“一起吃晚饭吧!”
“不用了…”
“我不应该挂你的电话,不应该…”周亦礼的话被她打断,郁里忍着眼泪,强壮镇定:“周亦礼,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好脾气。”
郁里抬手抹掉眼泪,声音带着哭腔:“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一直在想这样的问题。你讨好我,我就开心,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心在哪里,你很自私,你来找我根本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不需要你…你的好心…”
伞下的人,等他的车开走,才走进小区。
又一次,像之前一样,两人又划清了界限。
那个连拨三遍的陌生号码,偶然有一天她知道了它的主人。
是方衍。
三遍是周亦礼借他的手机拨的,那时周亦礼还以为她将自己的号码拦截了。
已然到了十二月,与他不联系差不多有半个月,方衍这时给她打电话,肯定是因为他。
方衍一接上电话,就开始抱怨:“嫂子!我也是好心,还被老大骂了,你说他感冒了都成那样了,他还喝酒,我说我给他挡吧,他说不用,现在好了人喝醉了,生病了,还不能吃药,我就说去照顾他一下,他把我赶出来了,他早上还发烧了,今天还开了一天的会,工作没停过,我说要他这两天放假休息一下,他还说…”
说到一半的怨妇—方衍突然停下来,他是觉得郁里毫无反应有些奇怪。
“嫂子,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
郁里的沉默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克制。
“我们估计要离婚了,我的关心他也不需要,反正,他对我也很少关心。”
方衍惊讶:“啊?嫂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老大对你其实挺关心的,你不理他,他还每周都去看你,打不通你的电话,他就拿我的手机打。上周六他结束会议时都十点了,还自己开车去了南陵,早上又赶回来工作。”
他试图说动郁里:“上次出了事一直在开会,他知道你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他怕你是出了什么事,他直接中断了会议去接…挂了电话后,他又一直心不在焉的…”
郁里咬着唇,回想之前他们的隔阂,是很少互相体谅,也从来只是她在坦白,他很少向她说一些心里话。
他的累,他也不说。
方衍还在说着,郁里眼眶湿润,抬起指尖抚掉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跟电话里的人说:“你喊他去医院吧…”
“我哪喊得动啊,只有你能行!”
“他很少听我的话…”
郁里说的是事实罢了,他哪有听过她的话。
“他其实挺听你的话,在羌北的时候,他就说是你说要他少喝点酒,他一直有记得…我也跟着他喝了不少…”
越说她越忍不住向他低头,鼻息间委屈的抽吸着。
这么大年纪,生病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你来接我吧,不然这么晚我怎么过去?”
“好的,嫂子。”终于说动郁里的方衍一口答应了她。
在等方衍来接她的这两小时里,她思绪一直乱糟糟的,温水的冲刷都带不走她脑海里的杂念。
只有他,才能解决她的问题。
到嘉安时,夜已至深。
她以为他是住在一同安排的大院内,方衍说他不喜欢下班还是工作时的状态,所以,就自己买了套房子住。
开进小区的是周亦礼的车,所以,保安没拦下。
公寓也进入了梦乡,两个站在他家门口的人,像是小偷。
“密码是多少?要不把他喊醒?”郁里说。
“把他喊醒不好吧!他会发脾气。”
“怕什么?”
“他不对你发脾气,他会对我发脾气。”方衍害怕的摇头。
“他也会对我发脾气…”
“密码是不是他的生日?还是你的生日?”
“不会吧,他没这么俗气吧!”
“你先试试…”
郁里按着他的生日,密码不对。
郁里又抱着希望按下自己的生日,密码不对。
周亦慈的生日,不对。
他母亲的生日,不对。
他父亲的生日,不对。
“会不会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
“说了他没这么俗…”郁里有些烦躁,按下自己的生日不对时,她就没了耐心。
她突然想起他的手机密码,她一直怀疑它具有什么意义,按下之后却还是没打开。
自暴自弃的郁里,随意的按下了密码,居然打开了。
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他是真的俗。
方衍激动:“居然猜中了,快进去。”
门打开,郁里和方衍一同走进去,才刚进到玄关,两人的脚步都顿住了。
看着面色无华的周亦礼,睡眼惺忪的站在那,手中正端着刚喝了一口的水杯,看见她差点呛住。
方衍撑着笑打破尴尬:“老大,你看还是我懂你吧!”
周亦礼将一杯水喝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他是与方衍说的。
“不是我知道,嫂子知道。”方衍傻笑。
周亦礼回避着眼神:“我以为哪个练了独门绝技的小偷…”
“不欢迎,我就走了。”郁里转头准备走。
方衍着急的拉住她,周亦礼快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