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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二月初,羌北又下了一场雪,是元宵节的前一夜。
也是这夜,郁里又没回家。
打了无数个电话不接,最后她再打过来时,周亦礼因为生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郁里点开那张照片再去看,她也觉得他们很配。
雪地里,他帮她拉了拉围巾。
就在他家小区门口,郁里还未下车就看到。
看到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逃。
淋浴冲下热水,只能缓解她胸口的阵痛,皮肤上贴着数不尽的寒虫,但她都没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的想法。
时而好,时而坏。
时而有心情逗她,时而转瞬抛开她。
他周亦礼到底在想什么?
手机上显示堆满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都来自他。
消息的语气很冲,警告着她,若是彻夜未归,他会考虑离婚的事。
郁里无奈的看着屏幕笑:“离婚就离婚…”
按下这几个字后,她又按了删除。
再退出给他打电话,他还是不接。
郁里拖着疲惫的身子,换了身上的浴袍,湿发还贴在脸上脖子上。
换好后,拎着包,穿上鞋,鞋带系成一团,看上去很难解开。
出酒店时,手机上显示的温度是零下三度。
郁里把羽绒服帽子戴上,毛领遮住了眼睛,只露出鼻尖和唇。
站在路边打不到车,她冻得直哆嗦,呼出的白气像是凝在空中。
冻得红紫的手在包里摸了半天,才拿到蓝牙耳机,她戴上,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音乐,其实周围很安静,但是她的心特别躁。
heyyou,
i"ustnowleaving
caniearounteronthisevening
ordoyouneedti,
yesofcourse,that"sfine,
heyyou,
goodrning,
i"ureyou"rebusynow,whyelsewouldyouignore
ordoyouneedspace,
youcan"thelpitifyourged,
sogoaheadandbreakheartagain
……
雪停了,郁里依然蹲在路旁。
她想起高二那年,那日也下着大雪。
晚自习后,她很着急,因为她摔断了右腿,还拄着拐杖。
同桌把她扶到校外的超市,她借用超市老板的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她急切的向母亲求助,可母亲因为有紧急手术,实在是没办法走开,而父亲因为应酬喝醉,不管她怎么说,最后母亲还是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拄着拐杖的她,站在路旁拦了许久,没拦到出租车。
她着急的往前走,却因为拐杖打滑,差点摔了跤,她努力扶着拐杖站稳。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单腿站在雪地里,一只手拿着拐杖,试图去拦下一辆出租车。
拦了半小时,终于有车停下去载她。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特别狼狈,因为摔断右腿,无法参加跆拳道比赛,可她已经通过选拔赛进入了决赛圈,并且她一直是领站榜首,却因为个人原因退赛,还被禁赛一年。
因此,她也没能拿到体育大学的预选单。
再想受伤的原因,她觉得可笑。
不是无故摔断腿,是林珍将她从三米高的平台上推下。
现在,又是林珍将她推向深渊。
郁里的指尖插进雪里,随意画了画,又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她从兜里再拿出手机,点进他的消息页面,给他发了三个字。
来接我!
然后,给了个定位。
周亦礼看到定位在酒店,他心里又灌入一团火。
车停在她面前时,她腿已经蹲麻。
湿发都快结成冰,她的手和脚冻得没什么知觉。
缩在地上像个雪人一般,他下车的时候,她还在用指尖在雪地里画圈。
“为什么不回家?”
郁里居然眼睛发酸,可能是看雪太久的缘故,她笑得白气扑到了脸上:“为什么给她戴围巾?”
“……”
“为什么跟她一起打台球?”
“……”
“为什么那晚不回家?”
“起来,先回家…”
“为什么让她送你回家?可是你没回家?”
“听话,先起来!”
“为什么我就要听话,我就要乖?我还不够听话还不够乖吗?我到底哪里错了?”
要你这般折磨我?
郁里没喊出这句话,反正,她从一开始就得不到他的在乎。
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他,张开嘴笑着,笑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已经忘了什么是冷什么是痛,没什么知觉只觉得有个地方总缺氧。
“为什么你不直接与她结婚?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眼泪和冻出的鼻涕糊在脸上,她不管是笑还是哭都很难看。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苦笑着自己对愚笨。
她声音没有刚刚那么激动,紧攥着早已发紫的手,好像是放平心态在跟自己讲道理。
“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剥夺我喜欢别人的权利,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现在的郁里,很清醒。
没有醉酒,她依然对他说出了心里话。
她已经被他们折磨透了。
郁里低下头,双手捂着脸:“你喜欢谁都可以,但如果你喜欢林珍那我们离婚吧!”
他蹲下,把她从地上很轻松的抱起来,郁里松下手,看着他眉头紧锁。
周亦礼将她放进副驾驶,把她的帽子拿下,冰湿的头发刺激着他手掌的温度,这一折腾肯定会冻出病来。
“我想离婚!”郁里重复着离婚的话。
“你喜欢她,你就娶她!”
“反正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笨!”
周亦礼帮她系好安全带,到他坐到驾驶座,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郁里更是气恼,朝着他喊:“是你自己说会考虑离婚。”
他这才转过头看着她说:“我会考虑!先回家!”
这天之后,郁里生病住院了五天,袁芳直接批了她的年假,年假五天,再加上两个周末,一共九天。
周亦礼比较忙,只有晚上有时间去看她。
她一直拗着不与他说话,他来就给她送些吃的,话也不多,她也不爱听。
白天,她母亲偶尔会来看她,温蔷会给她送饭过来,她吃不了太多,一直在咳嗽。
手上全是针眼,她血管太小,实习护士总是扎不中,不负责她这的护士是不会管她的,所以,她每次都安慰实习护士,轻点打慢慢来。
晚上的药刚输完,她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刚进到游戏主页,开了一把游戏,周亦礼推门进来了。
郁里见着他,就侧过身。
举着手机玩着游戏,根本不搭理他。
这几日,周亦礼是受够了她的冷落,但他每晚都会来看她一眼。
可能是愧疚吧!
淤青的手露在他眼前,他一直盯着看,在她停歇的时刻,他问了句:“手疼吗?”
郁里没回答。
游戏一输,她放下手机,他还没走。
郁里躺下看着天花板,突然笑着说:“你怎么不问我,心会疼吗?”
眼睛慢慢发红,她着急的眨了眨眼,又笑着说:“你考虑好了吗?”
他又移开了视线,郁里抬起手,朝着他勾起食指。
等他走到床边,郁里将手伸进他的手心里。
周亦礼握紧她的手,手太凉,他眉头皱起,反复握着,想让她的手快点暖和起来,握了有一会儿,手心的温度才慢慢包裹着她手上的寒气。
“心比手更凉。”她抬起手指了指左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