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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陈四娃再醒来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睁开眼,头还是有些眩晕,昨晚上师兄一个劲儿地给他倒酒,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结果就喝多了,这都天快晌午了,他还宿醉未醒呢!
摇摇晃晃地去开了门,昨天来送蓝狐大衣的那个于妈妈就进来了,迎面一阵刺鼻的酒气,直把于妈妈熏得倒退两步,“哎呦喂,陈小老板,你昨晚这是喝了多少酒,现在不开门不说,这还满身的酒气,啧啧!”
她砸吧着嘴,就自己个儿先找个椅子坐了。
“对不住,于妈妈,昨天我师兄来了,两人也有日子没见,这一见面就想起过去一起学徒的日子,说着喝着就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陈四娃忙用手掩嘴,生怕嘴里的酒气惹于妈妈讨厌。
“那个陈老板呐,我们小姐想起一事儿来,原本她那件蓝狐大衣不是有一粒扣子给小少爷拽掉了吗?这不,找了两天才从犄角旮旯里把这枚扣子找着了,这就让我送过来,想请你帮忙把衣裳修补好了之后,再把扣子缝上!你放心,你多做了事儿,我们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于妈妈说着,就从袖袋里掏出来一枚很精致的银镶珍珠的扣子,那珍珠一看就是好货,白得莹润。
“嗯,行,没问题,都是捎带手的事儿,不额外收钱的!”
陈四娃接过扣子,赞了一句,“于妈妈,就这扣子也得值不少钱吧?”
“那是,我们穆家的千金小姐打小就是被夫人老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吃穿用那都是紧着最好的!”
于妈妈说着站起来,“我们小姐的那件蓝狐大衣呢?”
她环顾四周。
“那么贵重的衣裳,我怎么能随便摆放在柜台上呢!于妈妈,放心,衣裳我给放在后院我的卧房了!”
陈四娃实话实说。
“嗯,看陈老板小小年纪,考虑得倒也周全,那我就放心了。”
于妈妈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扭搭着走了。
他走之后,陈四娃忙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又把门口,铺子里外都打扫了一遍,这才刚站直腰,尤小德就来了。
“四哥,我娘让我给你送一屉包子,一碗解酒汤过来,她昨儿个瞧见马二苟拎着酒壶来了,就知道他贼心眼子太多,能把你灌醉了!四哥,你好些了吧?我娘说,宿醉容易头疼,你快把醒酒汤喝了,再吃点东西!”
尤小德是尤老板跟朱老板两人的儿子,这孩子是个懂事又勤快的,陈四娃在朱记干活那一个多月里,他俩都成了好哥们,天天腻在一起!
“回去告诉婶子,我没事儿。”
陈四娃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知道酒能误事,所以在做买卖之前就下定决心,不能饮酒。
但昨天真的是马二苟太盛情了,人家拎着酒来,又说了那些兄弟之间掏心窝子的话,他实在是推辞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喝。
以后决不能再犯第二回。
他暗暗告诫自己。
尤小德回去后,陈四娃把醒酒汤喝了,但包子没吃,实在是头不舒服,浑身也不自在,没啥胃口。
烧水煮了一壶茶,喝了两杯后,头疼缓解了些,他就奔后院卧房,打开卧房的柜子,他拿出了那件蓝狐大衣。
再奔回前面,把蓝狐大衣摊开摆放在案子上,他准备今儿个先把空洞的地方修补好,然后再钉扣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展开那件大衣,看到的情景,直把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半天没力气动弹。
这不是他醉酒后双脚无力才跌倒的,实在是他被自己看到的情景吓着了!
那件蓝狐大衣原本只是再前襟的地方破了一个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洞,但这会儿却看到的是,那件蓝狐大衣从上到下被用尖锐的东西狠狠划开了一个足足有小孩儿手臂长短的口子!
拿着自己准备修补的那一小块蓝狐皮,陈四娃浑身都在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明明他放进柜子里的时候,衣裳还是好好的,这才过了一夜,衣裳就被出现这样大的变故,这样的损伤,就是他手头有那么大的蓝狐皮,也无法把大衣修补好了!
因为许是划伤这大衣时,那人的手有些哆嗦,更许是他所用的刀具太钝,所以,这大衣上划出来的口子不是平整的,而是带着歪歪斜斜的毛边儿,想要把这毛边儿修整好,那就得更大的蓝狐皮来修补,且不说,蓝狐皮不易得,那就是易得,也得花费一笔大钱才能买到!
愣在那里好一会儿,陈四娃用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然凉了的茶水,咕咚咕咚,冰凉的茶水下肚后,他脑子里的思绪渐渐恢复了,这事儿发生变故就在昨天傍晚到今儿个早上这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他铺子里除了师兄马二苟再没人来!
蓦地,陈四娃后脊梁冒起一层寒意。
后娘早就提醒过他,马二苟这人本质不好,所以,当一般的朋友见面点个头,道个好就成,万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乎,也别太信任他!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竟跟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人喝了半宿酒,直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没有旁人,一定是马二苟。
是他趁着自己醉酒睡着了,到后院去把大衣给糟蹋了!
这件蓝狐大衣,不用穆家人说,陈四娃也知道,价值不菲,他……是赔不起的啊!
此时,天已经中午,外头阳光万道,暖意融融的。
但店里的陈四娃却只觉得通体冰凉,他呆愣楞地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一个和善解决这件事儿的办法,损坏东西要赔偿,这恐怕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他陈四娃是一个开门做生意的,以善为本,诚心做事,这是他做生意必须要遵守的原则!
而如今,他不能退避,不能有丝毫的辩驳,一切的确都是因他的大意,因他低估了小人的伎俩,这才被马二苟害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去马家皮货店,找马二苟评理,问他为什么如此狠毒,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害得他生意无法作下去?
是真的没法子继续做下去了,这段时间,他已然把陈家全部的积蓄都拿来进了皮货,但收入呢,却刚刚是九牛一毛!
如果要赔偿这件蓝狐大衣,估计,他把铺子卖了都未必够!
可是,他去找马二苟,马二苟是不会承认的。
老话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他没有捏着马二苟使坏的手腕子啊,人家是带着阴谋来的,把他灌醉,那就是他给自己下的套,问题是,他竟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中了人家的套,这能怪旁人吗?
一壶凉茶喝尽,陈四娃的心也冷静了下来。
他包好了那件蓝狐大衣,双手捧着,去了穆家。
穆家在当地跟刘家一样都是富户,不过,穆家比刘家口碑好的是,穆家老爷是为儒商,他曾经少年就考中了秀才,是人人称道的文曲星下凡,不过,就在穆老爷打算更发奋读书,来年继续大考时,他老爹过世了,诺大的家业就此撂给了他。
他们家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的很大,在江南,在北方都是有产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