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黑夜，高悬的明月还投射下来大片的月光，将大地照的通透。
然而地面上的事情，却没有月光般宁静。
蒙着的黑色布巾散发出难言的气味，难说那是汗水的腥臭，还是血水沾染流露出来的浓味。
塞尔冬抬起的手臂不能算是艰难，但也是强弩之末了。
不算艰难，是因为她还能手起刀落，游刃有余的收割敌人的脑袋。
强弩之末，也是因为她这般状态并不能支撑太久。
“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道格是个军人，言语也不会论及强度上，只是惊讶于塞尔冬的实力。
那个女人在双方的厮杀中，竟然以一己之力杀得敌阵人仰马翻，无人敢敌。
这要是换了寻常的勇猛战将，道格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是塞尔冬是暗杀队的刺客，刺客是什么，是潜伏在暗中的毒蛇。
毒蛇再厉害，也不会正面如同豹子般和敌人搏杀。
但是塞尔冬现在的表现，正是推翻了道格对刺客的认知。
不，或者说是对塞尔冬的认知。
这不单纯是条毒蛇，而是一只浴血的母豹。
伴随着厮杀，塞尔冬的气势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在不停歇的战斗中，她不能想自己生理上的任何极限，但凡想到一点，都会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道格带来的一千人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而敌人留下来的守备军至少有四千人。
虽然不知道几万人开赴白沙平原的天堑如何展开强攻，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危及到了生命。
她可以保持如此地速度和力量，在万军中毫不留情地收割敌人，但是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多久。
伴随着肌肉的颤动，她已经感受到刀刃刺破战甲时的阻碍，不是敌人的防御增强了，而是她的力量在下降。
她能感受到已经逐渐濒临极限。
身上的枷锁还限制她的身体，使得她无法以更加轻盈的姿态去迎接战斗。
“小心那个女人，围杀她！”
虽然塞尔冬身形犹如鬼魅，往往出手必中，但是手中的长刀依然暴露着她的行迹。
四千人厮杀到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而三百的人数也慢慢减少到了一百五十人。
道格不忍心这般牺牲，但却无能为力。
提克斯和塞尔冬赶过来的时候，道格已经在部下的护卫中开始撤退，他的腿部被长矛刺穿，上半身血污浸染，不知道身中几刀。
虽然如此，也依然有逃走地希望，因为他们并没有太深入敌人阵营，如果不是提克斯在最后关头下令，这一千人中少说也得有六百人可以逃生。
“看来还是有点勉强了。”提克斯眉宇中无不有着失望。
他用数百人给塞尔冬做炮灰，可塞尔冬依然拘泥于手中的刀剑，能力也多数使用在速度上，顶多在力量上也给点强化，却丝毫不动用倍增能力。
她以往的常识和习惯依然束缚着她的发挥。
那些东西不被砍掉，塞尔冬永远只能是暗杀队的普通刺客，无法进入强者的行列。
“还是压力不够吗？”提克斯看着塞尔冬挥舞长刀，手中抛射出数枚手里剑，眼前的人墙倒下一大片，却?战场无济于事，不禁再度感到失望。
他看向道格，毫不留情的下令。
“鸣金收兵，让那些士兵们回来！”
道格有自己的令旗，用来指挥士兵，塞尔冬并不清楚这边的旗语，因此众兵力撤退后，战场所有的压力都将给到塞尔冬身上。
虽然敌兵有些对塞尔冬起了畏惧和忌惮，有的根本不敢动手，但是一千八百人，光是一个一个砍都得累死，塞尔冬若是这种时候还突破不了惯性思维。
那提克斯也只好亲自动手了。
即便塞尔冬有独特的速度天赋，还是个大美人，和莫莫果实之间有着强烈的契合作用，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切话语权也全在提克斯手里。
“怎么会，为什么突然之间，压力会这么大！”
塞尔冬濒临极限，眼中只有敌人的身形，手起刀落，闪躲，挥刀，再闪躲。
她的力量虽然下降了很多，但依然不是这些士兵能单独胜过，她的速度依然如同鬼魅，但早已不复之前的灵动，甚至有几次还失误摔倒，差点死在敌兵刀枪之下。
“为什么，他们撤退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黑色重铠零散的痕迹，月光沾染了红色，就像一层滤镜，将那抹身影塑造的如此冷酷。
“难道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死在战阵之中？”塞尔冬心中不禁泛起绝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