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曦月仙子收徒俞玲春
申九迪的曝尸，给醉仙巷蒙上了一层挥不去的阴影。
几日下来，酿酒师们对申九迪的死，一开始怀着的是看热闹的心态，甚至还忍不住调侃两句，或骂申九迪两句说他连累了整条醉仙巷。
可等到夜深人静时，他们卸下伪装后，里面尽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们在申九迪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条路真的是一条合适的路吗？
百年了，也没见人成功过。
或许真的如申九迪酒后疯话一般，这根本就是一种莫须有的灵酒？
自己来此，到底是为了实现目标，还是了却心中的执念？
往后何去何从？
这一日。
第二壶发酵期间，陈平出了一趟门，去药材铺取灵材。
但好在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她保持着警惕：
这让她微微一怔。
角度这么刁钻吗？
不给草也行。
可曦月不一样。
“等等，别浇了。”
曦月打量了一下陈平……筑基中期修为，在凌霄宗多半是个客卿和普通弟子，没想明白魏恂居然让他代为问好。
陈平顿时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
寻着那丝气味，她推开丰全酒坊的大门，望了一眼对面角落里那家毫不起眼的酒坊。
在此之前，来天衍域之后，他一直都是用假名“陈凸”示人。
这些灵酒都是陈平“专家”级别情况下酿制的灵酒，用的是下品灵材。
在郭子昭给的信息册中、在酒馆里、在与凌修士他们交谈中，他曾多次听闻过曦月仙子的容貌描述。
看到了一个秀丽的女修就站在院子里，女修一身华丽的服饰和首饰，仅仅是站在那里不动，就给人一股强大的气势感。
曦月接过酒壶，抿嘴轻轻喝了一口。
含笑道：
“全部奉献给本座？这种灵酒，一旦入市，将会给你带来数不清的财富。你舍得全部奉献给本座？”
“是。”
“…是。”
“晚辈知道…。”
居然用来浇灵植。
这里的酒香太浓郁了。
她扫视了一圈院子。
“这样一壶，要多久才能酿制出来？”曦月低头小心盖好酒壶，语气淡淡问。
与此同时，她一手摄过俞玲春放在桌子上的酒壶，轻轻一跃，豪气十足地坐在灰石勾阑（栏杆）之上，靠着柱子微微仰头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那就刚好用来浇灌灵植。
陈平绕过尸首，继续往药铺而去。
那是无名酒啊。
“正是晚辈所酿。”陈平认真回答，直言道：
“初来天衍城，听闻仙子酷爱醉仙花，便进驻了醉仙巷，晚辈一刻也不敢停歇，日以夜继，想着尽早为仙子献上醉仙花。时至今日，才算小有所成。”
院子里布置了两个一阶阵法，其中一阶五行迷幻阵笼罩在灵植之上，但这种阵法在她眼中形同虚设。
“搬进去吧。”俞玲春手上的活也没停。
手也可以动了。
衣襟上的脖颈白皙，脸蛋则是瓜子脸形，凝脂般的脸蛋透着一层粉淡，五官和谐大方，青丝上的步摇流穗绚丽奢华。
俞玲春不知道这酒有何用，但陈平告诉她，这还达不到曦月仙子的要求。又恰好对灵植有用。
这修士怎么想的？
这股酒香很弱，微不可查，远远没有其他酒香浓烈，但她对这丝香味太怀念了。
陈平不敢再问，怕又被封嘴巴。
“无名酒？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嘛。”
她放下酒壶，扫视了一眼屋檐下放着的那几排酒壶，回想起俞玲春当初让丫鬟拿酒壶的时候说的是三号酒壶……
勾阑处，曦月陡然消失，几乎是同一时间，俞玲春也跟着消失不见。
“晚辈陈平，见过曦月仙子。久闻仙子大名，晚辈仰慕已久。来之前，魏恂掌门曾托我向前辈问好，无奈晚辈实力低微，未敢冒然拜访。不曾想前辈亲临剑南春酒坊，当真是令酒坊蓬荜生辉。”陈平连忙施礼，同时不动声色地拍了个彩虹屁。
“这酒是你酿的？”
曦月的声调高了半拍。
“……”
待陈平进屋，小翠两人赶紧走了过来。
他不太摸得清曦月的性情到底如何，不敢冒然多讲，只能循序渐进。
见陈平没说话，小红又问：
“家主可是有要事吩咐？”
但没有蜕变为‘宗师’，始终还差点火候。
凭他的实力，他守不住。
另一边。
眼见俞玲春又倒出了一点点，准备浇第二株灵植，曦月当即呵止：
不知为何，陈平老觉得曦月对自己似乎很不满，但又找不到理由发作的样子。
剑南春酒坊外。
女修脚踩一双点缀有青黛玉饰的红色灵靴，往上是一袭酒红色的束腰裙袍，充满了灵韵。细腰盈盈一握，法袍叠襟上绣着华丽的金纹，衬托出她傲人的胸脯。
俞玲春心中一紧。
一百多年了，没想到还真能再喝上醉仙花。
“你的筹码不够。”
“既知此是无名酒，可知无名酒的功效？”
你难道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吗？
这人太强了。
女修酒意下靓丽的眸子扫视了一圈院子，轻启秀步，往后院方向走去。
“晚辈既然能酿制无名酒，只要内人还在劳烦仙子的一天，那晚辈便会持续给仙子酿酒一天。即便是做牛做马，也定会满足仙子所需。”
这人是曦月仙子。
这娘们，太记仇了。
……
她冷哼了一声。
——曦月。
有戏！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出渊源，并以真名相告。毕竟若真能说服曦月仙子相助俞玲春，那自己的身份必然会被调查，用假名不合适。
有人酿制出了醉仙花？
曦月耸了耸秀丽的鼻子，嗅到了不同凡响的味道。
似乎有转身要走的架势。
片刻后，俞玲春才恢复正常。
微微有些失落感。
停顿了数分之一息，那几排所有的灵酒也紧接着飞了出去。
可是……
仙子！
没错，这种酒就曦月喝。
似乎非常痛苦。
“嘭~”
怕是再多也满足不了她。
还是有人闯入？
就不知道温柔一点吗？
门匾上仅三个字——
并顺带将自己的渊源也带了出来。
陈平没打算这么做，单供曦月饮用，这种酒不会引起轩然大波。若是出现在了市面上，定会引起背后大鳄的注视。
突然间，排序最后的那一壶酒瞬间飞到了曦月的手上。
再加上这三个丫鬟懂事，做事勤快，认真负责，她对这些丫鬟的态度一直比较亲和。
他赚钱有符箓，暂时还无需用其他手段去冒险捞取财富。
俞玲春正招呼着小翠和狗蛋打理灵植和家长家短。
等小翠走后，狗蛋挪了过来，支支吾吾道：
“这酒，你酿的？”曦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酒壶抛还给了俞玲春。
曦月看了陈平良久，才道：
“无名酒确实能提升体质，不过你这灵酒还算不上真正的无名酒，其功效微不可查，没太大功效价值。本座喝这酒，也并非为了功效，而是纯粹喜欢喝罢了。”
“夫…人，能否…帮女婢在家主面前求求情，换一个名字？”
……
来客人了？
“害，搬什么酒坊，不酿了。”白修士摆了摆手，凄凉一笑：
“这是命，争不得。”
很可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随即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炼气期女修…这个年龄，这个修为，可不算太好。
而且不动声色说出了‘无名酒’这个词，无论是曦月知不知道这种酒，她大概率都会有所反应。
难道有某些特长？
不过曦月也不是纠结这些的人，她关注点在灵酒上：
这些家族谁知道背后有没有金丹之类的靠山。
突然，俞玲春手上的茶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俞玲春随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漂浮在空中。
当前打理的都是酿酒所需的高品质灵材。这些灵材的养护，需要根据其习性不断调整培育环境。
可看她似乎不太满意，陈平又连忙补充：
“当然，为了仙子。晚辈可以日夜操劳，尽可能短时间酿制出更多无名酒来，全部奉献给仙子。”
陈平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曦月粗鲁地打断：
“既已知道，就凭这区区几壶醉仙花，就想让本座出手相救？”
陈平感觉到酿酒师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街头外，申九迪的尸体还挂在那里。
这修士她看不穿修为，肯定比她修为高。能悄无声息进入到院子里，而且这一身气势，起码是筑基。
不但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了。
神识扫视了一下剑南春酒坊，内院共四人，一个炼气期的女修，三个凡人。女修和两个凡人丫鬟正在打理灵植。另外一个丫鬟，则独自在酿酒间，筛选着灵材，时不时歪头打量一下正在发酵的器具。
不，不是熟悉。
仆人遣散了，牌匾断了，未关紧的大门在微风中嘎吱作响。屋内酿酒场地已经荒废了数月，器具上面栖息了不少的灰尘。
一切都还算顺利，辛辛苦苦酿酒一年有余，成功换来了元婴修士的出手。
还是见陈平没说话，甚至还走了，小红正准备再问，突然发现自己嘴巴发不出声音了。
俞玲春的脖子仿佛被掐着一样，微微仰着头，脸色苍白，细长的眉毛紧蹙。
等到喝完一口，回味了一下，欣喜感袭来，曦月脸上的愠色才微微褪去，横了陈平一眼：
“刚才想说什么？”
这已经接近上古的无名酒，比百年前的那个老友酿制出来的酒还要好上无数倍。
可试探一二，好做下一步计划。
“排序越后，品级越高？”
……
语气十分不悦。
等着，等我修为越高于你的那一天，定要让你尝尝嘴巴被堵上的感觉。
院子里刚才的一幕对话，曦月全部听了去，倒是对眼前的这个炼气期女修的感官不错。她微微触动神识，扫描了一遍俞玲春。
里面的修士气息不止俞玲春一个。
你发什么火？
可当他看清内院里站着的人时，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不是醉仙花。
话音刚落，屋檐下那几排酒，最后面的三壶突然飞了出去。
曦月仙子挑了挑秀眉：
“是偶尔所得？还是可以常酿。”
“晚辈可以再酿。”陈平颔首，给予确切的回答。
凭借那一丝微弱的酒香，她找到了这家剑南春酒坊，当落入院子后，她非常确信这酒香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酿酒天赋倒不错。
强自己太多。
俞玲春楞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灵材，柔声道：
“说说看，什么事？”
曦月轻轻一跃，落在了剑南春酒坊里的内院一角。
这口感太熟悉了。
难道这酿酒师并不知晓？而是无意间酿制出来的？
“夫人，这株灵植要搬到屋里去吗？”小翠端着一盆灵植。
断然不敢说出来，除非想死。
俞玲春摸不清对方到底是谁？不请而来到底有何目的？再加上这修士实力不弱，而且还自称本座。她不确定自己的夫君有没有能力应对。
走在巷子里，气氛比以往都要沉重。
这还是丫鬟第一次提要求，俞玲春不禁认真了起来。
这么多的酒香混杂，很难辨认出某一丝特定的酒香是何物。
自从申九迪整日流连于酒馆之后，丰全酒坊已经呈半荒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