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历塘镇,废弃体育馆,天花板钢筋丛林的阴翳下亮起了烛光,蜡油流淌在松木地板上,融合着散发出了古怪的味道。
胡安·伊斯梅尔虔诚地跪坐在烛光前,摒弃杂念地注视着蜡烛后方的玻璃鱼缸,烛光经过多次发射,将鱼缸内有些浑浊的水映得晶莹。
“从未陨落的利奎德,某所的大门不应拒绝所有人,至少不应拒绝那些在绝境中依旧虔诚的教徒们。”
胡安念念有词,继续道:
“信徒们用血肉修正了衍生教义,证明衍生时代的兴盛符合法理。现今血肉的时代正在消亡,我祈求您,祈求历塘镇的守护者,祈求流体之神,向始终如一的虔信者敞开某所的大门。”
胡安语气转而激烈,语速加快道:
“仿生与义体是对血肉的亵渎!”
“伪造的智能是对生命的忤逆!”
“我愿献上指引之物,愿您苏醒!愿您苏醒!”
说罢,胡安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塑料的饮料瓶,打开瓶盖准备往鱼缸里倾倒瓶中的液体。
恰在此时,体育馆的大门传来了一长两短的敲击声。
胡安立即停止了动作,重新盖上了那个塑料瓶,注视着大门处那个步伐有些踉跄的身影,熄灭烛火,赶忙迎了上去。
“叶冢?你没在医院?”胡安惊疑道。
“逃出来了,不太安全。”叶冢随便坐到了一级阶梯上,从手上的塑料袋里取出了一个包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你昨天做什么了?为什么会被失控衍生人盯上?”
“我应该找到指引之物了,想去夏凯的药店那问问,就带了点现金……咳咳……”
叶冢吃得太快有些噎着了,咳嗽了几声,胡安便把那瓶饮料递给了他。
叶冢没接,笑道:
“干嘛?给我喝贡品?我可是看到你把这东西往那个鱼缸里倒。”
胡安也笑了,强行把饮料塞给了他:“你知道的,我各种液体都试过了,试试饮料又没什么。”
叶冢将信将疑,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口感并无异常。
“照你这么说,指引之物是一种药水?”胡安恢复了正题。
“听说过‘深蓝调和’么?一种鸡尾酒的名字。”
胡安摇头:“我没你那么专业,你知道我对酒不感兴趣。”
“因为其成瘾性,去年起被帝国禁止销售了,‘深蓝调和’的主要成分是一种用于安乐死的,叫作‘林克略’的药的精炼物,大幅削弱毒性的林克略具备适中的神经毒性,能给饮用者愉悦与麻痹感,是某种鸡尾酒的绝佳配方。我在酒馆打工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或者说历塘镇就没这东西,除非去夏凯那里碰碰运气。”叶冢解释道。
“林克略就是指引之物?”胡安压低了声音,“你破解利奎德的指引了?”
“我在爷爷的笔记里看到过,在衍生物的世界,死亡的概念被扭曲,一切消亡被曲解为【诞】。”
“【诞】?诞生?死亡即是新生?”胡安揣测道。
叶冢微微摇头,示意他不清楚,总结道:
“总之,结合利奎德的指引,我可以确信林克略是有效的参考物。”
“那你去药店问过夏凯了吗?”
“去了,半路上车被炸了。”叶冢耸了耸肩,又拿了个包子塞到嘴里。
胡安轻叹一声,正欲开口,叶冢忽道:
“不过我在医院里偷到了一瓶。”
胡安双眼发亮。
“但是来了个白心会的小鬼,自作聪明地问了我几个问题,发现了那瓶药,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