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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的快乐感不再那么强烈，那么你的痛苦也一样不再那么揪心。——[英]威廉·萨默赛特·毛姆《作家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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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首尔啊……”女童声委委屈屈，“釜山不好吗？”
一个女人从副驾上转头看过来，顺滑黑亮的长发自肩头滑落，从眼前拂过。
“妈妈已经跟星星说过了啊。”女人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脸，“因为爸爸必须去首尔工作啊。”
“不去不行吗？”
“小傻蛋。”坐在旁边的少年被逗笑了，“不工作老爸哪来的钱养我们啊。”
小女孩瞪圆了眼睛：“你才是傻蛋！你是大傻蛋！”
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少年的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抬起来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颊肉。“好好好，我是大傻蛋，那小傻蛋给哥哥笑一个。”
“我也不是小傻蛋！”
小女孩气呼呼地挥开了少年的手，鼓起脸颊哼了声，朝着驾驶座的男人委屈巴巴地撒起娇：“爸爸就不能不去首尔工作吗？我不想跟智旻分开……”
闻言，本来还在笑着的男人瞬间皱起了眉：“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软下嗓子劝她，“我们星星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在首尔肯定……不，是绝对能很快找到比他还要好的朋友的。”
“我才不要别人代替智旻……”小姑娘眼泪汪汪，瘪着嘴抹眼睛，“智旻可好了，他会陪我一起玩，一起写字，还会帮我赶走欺负我的坏蛋……”
“有人欺负你？”刚才还懒洋洋靠在座位上的少年瞬间直起身，“是谁？”
小姑娘被哥哥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半天没回答上来。
“是哪个混蛋狗崽子居然敢欺负我妹妹，西……”
前面的女人笑眯眯地转头：“嗯。”
难听的脏话被迫重新憋回肚子里，少年心虚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别开眼神继续问道：“你被欺负了怎么不来找我？”
小女孩抿了抿唇：“哥哥总是很忙。”
忙着去各种竞赛、演讲、补习班……
“忙又怎么了？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在哥哥这里比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重要，更何况哥哥不是已经答应了你要保护你一辈子吗？”
“我既然答应过你保护你一辈子，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
“星星？星星？在星？”
南在星回过神来：“嗯？什么？”
“你刚才听见我说话了吗？”面容干净淡雅如同水墨画般的女人问道。
面容昳丽的女孩微微顿了下，然后歉意地对女人笑了笑：“对不起知予欧尼，我刚才走神了。”
林知予凝视着她，“想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一些过去的事。”南在星笑了笑，“现在想想，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
观察的目光定在面前女孩漂亮的脸蛋上，逡巡一周，她提起笔，“除了情绪低落的时间增加了这点，最近的情况还有什么变化吗？”
毫无起伏的话音一落，林知予拿着钢笔的那只手顿了顿，笔尖上的墨水霎时在纸上洇作一团。
回答得太果断了。
林知予在心里默默记上这点，放下笔温和地看向她：“今天有去看家人吗？”
南在星的眼神淡淡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没有。”
又一个否认。
在内心忖度良久，林知予在诊断书上写下一行。
“最近有好好在吃药吗？”
“有的。”南在星点点头，面上带着柔软的笑意，“但是欧尼，我最近工作有些忙可能不能过来，这次的安眠药能给我多开点吗？”
“神经安定剂可以用来辅助睡眠，但是不能太过依赖，我的处方上的药物剂量都是按照你的正常需求制定的，没必要增加。”林知予刷刷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如果你不能过来，让号锡或者其他人来帮你拿也行。”
或许是早就猜到会被拒绝，南在星没对林知予的行为提出异议，只是非常轻微地，皱了皱眉。
“好，我知道了。”
“我给你开的抗抑郁药物吃了后可能会导致你的体重上升，但是效果很好，要记得准时吃，但是如果吃药也还是觉得辛苦的话……”林知予掩饰般地用拳抵唇咳了几声，“健康长久的一段关系可以舒缓压力。”
南在星似笑非笑：“欧尼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站在你的主治医师的立场给出合理的建议而已。”她面不改色，“和你拥有情感联系的人的陪伴会比药物更适合你。”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会儿，南在星垂眸回避了对方的视线，望向窗外。
进行心理诊疗的场所是林知予的住处，属于整个首尔最贵的几个别墅区之一，傍山而建，居高临下，从视野开阔的落地窗望出去，汉江畔的景色一览无余。太阳此时已经遥遥缀在了西方的地平线上，落日的光芒四散，像是在空气中洒下了黄金般的碎屑，最后的那缕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残阳似血。
“星星……”
她又听见了。
“星星……”
血一般的残阳倒映在浅棕色的虹膜上，仿若叹息般的呼唤与耳畔的疑问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