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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娘俩很快吃过晚饭,赵国强不顾娘的劝阻,将锅和碗洗好,烧了水帮娘灌好暖水瓶。天儿干冷干冷的,熬不住冷,赵国强赶紧洗漱好,钻进了被窝。下午的一小觉早已去除了疲惫,此刻,赵国强双手枕在脑袋后,在黑暗中盯着房顶。男大当婚,娘想安排自己相亲,自己想娶的却只有那一个人。那个早已经失去联系,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找到的人。

那是个像风一样的女子,骤然之间闯入了自己的人生,却像春天的种子在自己心中生根发芽,直至像草一样疯长。还记得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个周天,学校一个月休一次周末,自己和同村的何三庆也回了家。因为没有粮票了,周天返校时,即使下着大雨,也不得不带了一袋子小麦。半路上,本来在自行车后座上拴的紧紧的麦袋子,因为下雨,拴袋子的布条绳子见水膨胀竟然断了,麦袋子掉在了泥地里。和何三庆两人抬了麦袋子,扶不了车子。扶了车子,一个人又搬不动麦袋子。李西梅出现的时候,正是场面最狼狈的时候,麦袋子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一眼看去,那就是个水泥袋子。赵国强和何三庆两人的身上,更是水啊泥啊,脏兮兮的,让人不忍直视。雨下的愈发大了,两人站在雨中,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脸颊淌进嘴里,又苦又涩,像极了当时的心情。李西梅在返校途中,看到泥里水里泡着的一袋麦子,以及狼狈不堪的两个男生。她迅速将自行车放在路边,跑过去,抓起麦袋子的一角,何三庆见此情形也抓起另一个角,两人合力将麦袋子抬上赵国强扶着的自行车后座。随后李西梅将自己自行车后座上盖着一包东西的塑料纸解下来,盖在赵永强的麦袋子上,何三庆这时也已经将断了的布条子接上了,重新将麦袋子拴好。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赵国强对着李西梅,连连感谢。李西梅说:“这天气还带麦子,你可真是个人才啊!”说完转身推起自己的自行车,骑上就走了。雨中隐约传来她的喊声“到学校先找我,高一六班李西梅!”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赵国强和何三庆推起自行车努力在雨里穿行。风声雨声,响彻了整个世界。

高亢的鸡鸣声吵醒了国强,睁开眼睛,通过钉着塑料布的窗户,看到天蒙蒙亮了。听到院子里的拉水声,他赶紧起床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玉财婶看赵国强出来,说:“儿啊,天冷,咋不多睡会儿?”“娘,我不困,我来拉水。”国强走上前去,接过玉财婶手里的拉杆。玉财婶说:“小,今天腊月二十七了,老话说‘腊月二十七,要炸鱼炸鸡。’我去看看我头天集上买的大鲤鱼去。”边说边往厨房里走去。赵国强高兴的说:“娘,今年又能吃上恁做的鱼了,我可是做梦都馋了哪。”玉财婶一听,脸又笑成了菊花:“小嘞,你在那北京啥没吃过,还想我这个老婆子做的鱼吃嘞。”“娘,那可不一样,啥好吃嘞都赶不上你做的鱼。”“臭小子,又哄我这个老婆子嘞。”“嘿嘿。”赵国强将水桶拉满,拎进厨屋。玉财婶拿起一条大鲤鱼说:“你看小,我头天从集上买的,养在盐水里,还欢着嘞。”赵国强小时候听娘说过,经过盐水里吐腥,鲤鱼的肉会更鲜嫩,不会再有土腥味儿。

玉财婶从盆里的盐水中捞起一条鱼,左手把着鱼头下面的位置,将鱼摁在案板上,右手拿起擀杖,手起杖落,敲在鲤鱼头上,刚刚还在活蹦乱跳的鲤鱼扭了几扭,没了动静。拿起菜刀,用刀背从鱼尾到鱼头,逆着鱼鳞刮起来,蹭蹭蹭,鱼鳞纷纷掉落到案板上。又拿起剪刀,在鱼的肚子上靠近尾部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孔,从小孔处下去剪刀,往左右各剪出一厘米的口子。然后,拿起一根筷子压住一侧的鱼腮伸进鱼肚,再拿起一根筷子从另一侧压住鱼腮伸进鱼肚。一手把住鱼,一手握住那一双伸进鱼肚子里的筷子,一转,筷子往外一拉,就带出来了一堆粘乎乎的鱼的内脏。赵国强静静的看着娘忙活着,娘还是那样麻利儿,六条鱼,娘半个多小时就全部料理干净。将鱼洗好,把案板刷干净,将鱼放在案板上,左手把着鱼头,右手拿菜刀在鱼身上划开一道道和鱼身垂直的口子。划好的六条鱼放进大陶瓷盆里,撒上盐,使劲拿盐搓着鱼。搓好,放上大茴香、香叶、花椒、桂皮,切一棵大葱,一块姜,倒上醋和酱油,将鱼喂起来。

洗洗手,玉财婶又开始和面,上午用来炸丸子。赵国强在旁边打着下手,剥葱、刮姜,剁碎。每年过年,家里都做三种丸子,一种是在昨天下午搓好的馍糁子中加上老面头、鸡蛋、葱花、姜末、咸盐、五香粉,加上白面,和成软乎乎的面团,将饧发好的面团,;一种是将上面的馍糁子换成绿豆面和用碓窑子砸的胡萝卜碎,按上述方法也和成软乎乎的面团;还有一种是将鸡蛋、白面加上适量的水,搅成稀稀的面糊,用勺子舀在锅里炸出鱼的形状,预示着年年有余。

院门响起,大黄也跟着“汪汪,汪汪”的叫起来,玉财婶走出厨屋,站在院子里问道:“谁呀?”边吩咐:“国强,大门早上起来还没顾上开哪,你去拿钥匙开门开。”门外的人吆喝着:“侄媳妇,是我,东庄你二婶子。”“噢,二婶子,你等会儿,这就给你开门哈。”国强打开门闩,拉开门,一个老太太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杆旱烟枪,头上扎着蓝色的围巾,蓝底大红花的棉袄,黑色的棉裤,脚脖处还拿黑带子扎着腿,黑色的五眼棉靴,看年龄比玉财婶还长几岁。玉财婶边将穿在身上的围裙撩起来擦着手,边说:“二婶子,你咋能稀罕,这能早过来了,有事儿?”边示意赵国强冲来人打招呼:“国强,这是你二奶奶。”国强赶忙冲来人点点头,实在想不起来,庄上哪有这个二奶奶。二奶奶看了看国强,笑眯眯的说:“侄媳妇,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小子。”玉财婶笑着对二奶奶说:“他在外面上了几年学,又工作,轻易没回来过,你没看见过吧二婶子来来来,外面怪冷嘞二婶子,快,咱上堂屋,我给你拿把柴火烤烤。”“中,中,咱去屋里说。不用烤火,烤啥,不冷。”

到堂屋坐下,二奶奶喜滋滋的盯着赵国强边看边点头,玉财婶对站在院子里的国强说:“国强,快给恁二奶奶倒水喝小。”国强答应着走进堂屋来。二奶奶说:“侄媳妇,我昨天傍黑听俺家恁二叔说嘞,恁家有多好个小子呗。也不知道恁小子作没作亲,捋了捋我手里的这些小闺女儿,有个条件不孬嘞,我来就是问问恁,看恁叫说呗?叫说,我就给恁提一提。我给你说侄媳妇,这个小闺女儿是西边张庄的,个条好,模样俊,还是个代课老师。”国强看看玉财婶,刚想开口拒绝,玉财婶忙说:“中,二婶子,那你给操操心提提呗。”二奶奶说:“中,恁让说我就去说,她们家如果也让提,我就吃晌午饭时来回恁。”又喝点儿水,起身走的时候,玉财婶拿起来国强抽的那盒烟给了二奶奶,二奶奶假意推辞着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玉财婶将二奶奶送出大门去。回来给国强说起这个二奶奶,二奶奶其人,原是据此三十里外的一个寡妇,没儿子,丈夫的侄子把她家的院子占了建新房,她没了家。她本就是走村串乡的乡间媒人,几经辗转介绍,两年前收拾家务什来了他们庄上,跟庄上的的老光棍刘二怪搭伙过起了日子。二奶奶惯会说媒拉纤,来到庄上还是干老本行。国强说:“娘,我昨天夜里想了想,我找媳妇这事儿,再等等吧。”“咋小,你不在家是不知道这规矩,媒人登门,咱不能拒,今天你不让人家说媒,以后人家就不会再给你说媒了,你知道不。”赵国强走出堂屋,轻轻的叹口气,抬头望天。

同一时间,一千五百公里外的深圳,在龙华一个电子厂的女宿舍楼里,刚刚下了夜班的姑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打着哈欠。一个姑娘进门就扯掉脖子里挂着的工牌,端起脸盆去公共卫生间洗漱。不多会儿,她就洗漱好回来了。紧接着,就开始收拾衣服,叠一件往旁边的行李包里塞一件。很快,她的脚下,已经堆着三个包。长发披在肩后,与黑色毛衣融为一体。在她站起来去取晾衣绳上的衣服时,一米六左右的个头显得有些费劲。这时,我们看到,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皮肤白皙,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眉眼弯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微翘似在笑。“李西梅,李西梅,你在里面么?在么?”她稍一停顿,皱了皱眉头,没有搭腔,又低头往包里塞一双运动鞋。终于收拾好了,她把所有的包都放在门口,穿上墨绿色的外套,先把背包背上,再把大包费劲儿扛上肩,再有些吃力的提起地上的几个包,临出门时,再次回头打量着住了两年多的地方。不知是不舍,还是最后再次确认东西有没有遗漏,她静静的站在门口,足足有两分钟,深深叹了口气,才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刚刚走到宿舍楼门口,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一米八的大个头在西梅面前,显得那么突兀。他一把将西梅肩上那只包接过来,扛上肩膀,想再将西梅手上提的包接过去时,西梅闪开了。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线条分明的脸上,笑容是那种放荡不羁的,连眉毛都泛起涟漪,弯弯的如上弦月般,嘴里叼着烟,玩味儿的看着西梅:“就这么走了?提前走也不和我说一声,如果不是我今天过去找你,我还不知道你要走哪!”西梅把头扭向一边:“让开!”“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多东西,你自己能拿得了么!我送你到东莞火车站。”“不用!”西梅扭头往左,他挡在左边,扭头往右,他又挡在右边。如此反复几次,“崔浩鹏,我告诉过你了,离我远点儿!”西梅怒目而视,因气愤而变红的脸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光晕。崔浩鹏将半截烟放在脚下踩灭,然后捡起来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又走过来将西梅手里提着的三个包夺过去抓在手里,大步向前走去。西梅一跺脚,望着他的背影,背着背包快步跟上前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到了公交站点,崔浩鹏放下肩上的大包,又掏出烟,看了西梅一眼,西梅将头扭向另一边,崔浩鹏点着烟抽了起来。西梅看着路上行色匆匆,提着大包小包的人,归心似箭。“车来了!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西梅抬头看到去往天虹商场的公交车马上就要进站了。站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纷纷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手提肩扛,直朝着车门涌去。崔浩鹏也赶紧将嘴里噙着的烟掐灭,将那个大编织袋扛上肩膀,低头将西梅放在地上的一个背包捡起来提在手里,看着西梅将剩余的几个小包提起来,他有意无意的护着西梅随着人流涌向车门。好不容易挤上了这趟公交车,西梅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她没想到这趟公交车这么拥挤。出来这几年,每年回家一次,都会选择在夏天的时候回去,她想挣过年时的三倍工资的加班费,她还觉得夏天的白天长,回家待的时间会更长一些。她看着护在自己身旁的胳膊,扭头看看崔浩鹏,崔浩鹏正用一种看你还能不能了的眼神看向她。

十点多钟,赵国强正坐在厨屋里灶前,看着锅下烧火,玉财婶往油锅里丢丸子。这时,嫁到东边邻村高小庄的大姐凤英和姐夫永军来了,说过来看看玉财婶过年的东西操持的怎么样了。看到弟弟回来,凤英两口子都很高兴。凤英洗好手过来炸丸子,玉财婶挺挺累酸了的腰,坐在灶前烧火。国强则洗了手,领着姐夫去堂屋坐下。玉财婶和凤英说起来国强的终身大事儿,凤英说她正想说这事儿。永军二姨的妯娌的闺女儿,今年也是二十五六岁了,也没个对象。永军二姨昨天还和永军娘说这事儿,想让帮忙物色个好人家。婆婆就和凤英说了这事儿,并提醒凤英,是不是可以和国强说这门亲事儿。凤英当时听了,不说反对,但也不乐意。对待弟弟的终身大事儿,她希望弟弟能婚姻自主,找一个合适的人过一辈子。这种媒妁之言,能遇到合适的人儿么,何况弟弟上过大学,这样是不是委屈他了。不知是灶前的火苗还是油锅的热气,凤英的眼睛,似有红色泛起。说到婚姻自主,想当年,她和乡里放电影的小周,自由恋爱,后来活活被拆散,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紧接着,娘做主,让人做媒,把她嫁到了邻村。新婚之夜,永军冷目相向,他从来喝喜酒而喝多了的同学那里,听说乡里周放映员是他新媳妇儿的相好。他从将为人夫的喜悦中坠入冰窖,在傍黑别人闹完洞房后,他就残忍的捏住凤英的嘴巴,左看右看。直到凤英泪流满面,他愤怒的将她压在身下。仍是完璧之身的她,打消了永军的疑虑。让永军想不到的是,凤英曾经在多次和周放映员约会时,主动想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给周放映员,都被他拒绝了,他说让她留到新婚之夜,两人谁都没有想到,相爱甚笃的他们,后来会被拆散。婚后的生活,她和丈夫谈不上夫唱妇随,倒也相安无事。夫妻俩种了几亩地,她勤俭持家,日子倒也过得去。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转过年来夏天就要考大学了,小女儿也读初中了。一转眼,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不知是为曾经的感情失去而遗憾,还是为悄然流失的岁月而无奈,凤英沉默着。娘俩一时没话说,只听到灶下柴火的劈啪声。玉财婶似是感觉到了女儿的心事,一时也叹了口气。在农村,自由恋爱被笑话被唾弃,父母都被人看不起。当年,她好强,听说了大女儿和周放映员的事儿,甚至有人说,看到他们在庄南地里麦秸垛下搂着抱着。听不得别人背后嚼舌根,不顾女儿哭哑了嗓子求她,她楞是将女儿锁在家中,并很快托人做媒,将大女儿嫁了出去,强势拆散了他们。现在,大女儿日子过得还算平顺,总算让玉财婶略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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